姩是什么意思(嫁入侯府三年,我落得个下堂毒妇的恶名(完))

作者:访客 时间:2023年08月08日 18:58:02 阅读数:2人阅读

#头条创作挑战赛#


姩是什么意思(嫁入侯府三年,我落得个下堂毒妇的恶名(完)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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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安城死了个戏子,听说,她是穿着嫁衣,割的手腕。

如果我知道我要嫁的夫君,外人传言,温良如玉的国公府世子陆景清一直想娶的,是长安城的一个戏子,我一定不会坐上这花轿的。

1.

陆景清刚从朝堂回来,就直入书房,我拿着休书,大大方方地走进书房,瞟着陆景清,他端坐案前,眉清俊秀。

成婚三年,他越发地沉稳内敛,不如初见般,意气风发,又透着青春活力。

陆景清只是懒散地抬了抬眸,瞄了我一眼,便把目光落回手里的书卷上,淡悠悠地说,“可有事?”

“没事我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吗?”我慢慢走近陆景清,我们之间,隔着一张案桌,曾几何时,我努力讨过这个男子的欢心,我也曾自责过,我身上是不是正如外人所言,善妒恶毒,担着一条人命,担着陆景清心心念念的那个戏子的命。

可是,这些都不重要了。

陆景清从鼻子处发出一丝不屑的冷笑,他是个极温婉的人,甚至对着犯了错的奴婢,也好心宽慰,唯独对我,冷得像那年长安城下的雪。

陆景清没有再说话,我只好把休书递到他面前,“签个字吧,我放过你,你也放过我。”

陆景清瞟着休书那两个字,双手托着下巴端倪我几分,“宋姩姩,你又玩什么把戏,一哭二闹这玩意,对我没有作用。”

我耸肩轻笑,“陆景清,你看清楚了,我这哪是哭闹,我是笑着的,我想笑着离开侯府,我们成亲三年,我替你打理后宅三年,照顾母亲三年,仁至义尽,给个痛快,你我好聚好散。”

陆景清长叹口气,他肆意而认真地盯着我看,在我印象中,这是他唯一一次,这么对着脸看我的,他似自言自语,又似问我,“你真的想离开?”

我反问,“难道绑着你过一辈子吗,我才十九岁,一辈子太长远了,这么过着,着实吃亏。”

陆景清噗地笑下,他很快就忍住笑意,把休书撕了,我微愠,“陆景清,你别太过分了,你心里没有我,又不放我走,算什么意思?”

陆景清埋头疾笔,轻喃着,“休书于你,多少有些吃亏,既是好聚好散,长安城也不大,我们总归会见面的,不如和离吧,算是全了你我三年的夫妻情分。”

我心咯了一下,我们之间,有情分吗?

望着陆景清埋头的样子,我眼眶有些灼红,背过身去抹下眼角。

我用一盏茶的时间喜欢这个男子,耗了三年放下他,陆景清,从此江湖路尽,你我各自安好。

2.

我爹在长安城只是五品小官,见风就使舵的人,见人说人话,见鬼也能夸鬼的,圆滑保身,算得上是小透明,可我娘曾是京城第一美女,听闻,我娘在嫁给我爹的时候,安亲王还看上我娘了,不过晚了一步。

我能高攀荣侯府,也的确借了安亲王的一点光。

陈年破事,不说也罢,我与陆景清的相识,其实很落俗,英雄救美,一见倾心,死心塌地。

当初陆夫人来我家提亲的时候,我确实惊讶了,得知陆夫人是替陆景清说亲的,我央着娘同意了这门亲事。

我以为是郎有情,妾有意的,大婚那晚,陆景清却是醉醺醺地倒在床上,我试图替他更衣的时候,他一把把我推开,口里骂骂咧咧的,我大概也听出个所以然。

陆景清心有所属,陆夫人答应他,等我过门,就同意那姑娘进门。

那晚,我坐在喜烛跟前,思来想去,我爱陆景清,爱屋及乌,我决定接纳那个姑娘。

第二天清晨,陆景清醒来的时候,我平静地看着他,“姻姻是谁?”

陆景清眼里闪过惊愕,片刻的冷静后,他淡漠地说,“宋姩姩,我不知道你使了什么诡计,让安亲王替你做这个人情,逼得我娶你,不过,已经不重要了,娘答应我,只要你过门,你世子夫人的位子摆正了,我想纳谁,就纳谁进门。”

我恍觉可笑,“夫君是不是误会了,是娘带着媒婆上门提亲的,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,我们的亲事,关王爷什么事,我连王爷长的什么样子,我都没见过,我能用什么诡计,窜得动当朝王爷。”

陆景清咯咯地笑着,他的笑声让人听着渗着寒意,“夫君,叫得倒挺顺的,不过我听着恶心,宋姩姩,早知道要搭上我一辈子的幸福,那天晚上,我就不会救你了。”

陆景清说着,白瞪我一眼,迈着步子跨出门槛。

我追上陆景清,拉住他的手腕,“陆景清,定罪还要有证据,你说的这一出又一出,我一点也不清楚,还有,我问你,姻姻是谁?”

陆景清推开我,挑起嘴角,深沉地说,“姻姻是我唯一喜欢的人。”

“所以,我是横刀夺爱了吗?”

李妈到底是娘手底里调教出来的人,她让我先回屋里,叫了陆景清身边两个婢女来问话,“你们应该知道,世子口中的姻姻,是谁吧?”

两个婢女倏地跪在地上,“少夫人,你就别为难奴婢了,姻姻姑娘的事,夫人不许奴婢们多说半句的。”

李妈妈摆手,三巧就端了事先备好的钗花上来,“少夫人新入门,没带什么新鲜玩意,你们从前是世子身边近身服侍的,往后总归免不了在少夫人跟前走动,你们能不能在侯府好好过日子,还不是少夫人说了算,当然,侯府那么多人,你们不说,自然有人说的,少夫人是看着你们醒目,懒于再寻别的人来问话罢了。”

跪着的两个丫头对望一眼,便像下了决心似的,“少夫人,姻姻姑娘是世子养在外面的那位,早前姻姻姑娘还是如梦阁的姑娘,世子一眼相中她,就替她赎身了。”

另一个婢女搭话,“世子原本想着先把姻姻姑娘带回府的,夫人被气病了,世子才把姻姻姑娘养在外面,这一养,就一年多了,听说,姻姻姑娘有喜了,夫人答应世子,等娶了少夫人,他想纳谁进门,就随他心意了。”

我心里酸涩,长安城的人都说,荣侯府的世子,温良如玉,英姿少年,谁嫁了他,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。

谁曾想,他竟金屋藏娇,藏的还是一个戏子。

李妈安抚我,“小姐,这长安城哪个大户人家不养三两个妾的,依我老妈子之见,你还是让外面那位赶快进门,一来,免去善妒的恶名,二来,养在外头的,你想管也管不上,还不如放在眼皮底下,不管是世子,还是她,你都好拿捏。”

我端着热茶,时下八月,长安城已然起风,有些微凉,再滚烫的茶,透过手指,也不过是片刻的温热。

“李妈,我是满心欢喜地嫁给陆景清的,我不是来跟人争夫的,跟一个戏子争,让温寻荀知道,一定会笑话我的。”

“我的好姑奶奶,都什么时候了,你还想着温公子笑不笑话,先想好如何拴住世子的心。”

我轻薄地笑着,啖口茶,“先去给娘请安吧。”

3.

我瞒着李妈,自己去见了那个叫姻姻的姑娘。

见到姻姻那一刻,我准备好的那些尖酸刻薄的话,一个字也说不出口。

姻姻纤肢袅袅,柔柔弱弱地走到我面前福身,“姻姻见过夫人。”

我原以为,如梦阁的姑娘,该是风情万种,专会媚惑人的,姻姻看着,倒像个名门闺女,或者说,她比我更像千金姑娘,兴止大方,又柔不堪寒风般。

姻姻微微抬眸看着我,眉波缓涌,楚楚可怜,难怪陆景清会喜欢她,陆景清一向清高,目中无物,面对姻姻这般骨子都软的姑娘,一下就激起他的保护欲了。

我往椅子处坐下,下意识地瞟一眼姻姻的腹部,她微露惊色,脚步往后挪动。

我嘴角挪了些浅笑,“你不必这么惊恐,我不会动你,我更不会动你的孩子,但是,二女共侍一夫,我确实还没想好。”

姻姻垂眸浅笑,“妾身出身卑微,能得世子喜欢,已然是最大的福气了,妾身并不敢附高枝,攀富贵,更不敢跟夫人争什么。”

我啖着茶,淡淡地说,“可世子说,要接你回府,给你名分,你也不想要吗?”

“想要!”姻姻怯怯地看向我,这两个字,说得铿锵有力,她抚着肚皮,坚定地说,“我吃过居无定所,风雨飘摇的日子,我定不能让我的孩儿再吃我从前吃过的苦。”

姻姻说着,倏然下跪,“求夫人给妾身一条活路,妾身只想替孩子要个名分,求夫人允妾身入侯府,妾身定然唯夫人为尊。”

瞧,多会说话,水灵灵的模样,她一抽噎,倒是我成了万恶不赦之人, 这般好言语,如果新婚那晚,我也是如她这般言轻言软语地跟陆景清说话,陆景清是不是就会对我多看两眼了。

可惜,我向来不是娇柔的人,我也装不来那温婉样。

我鼻子酸酸的,起身,“你进不进得侯府,不是我说了算,你该求的,也不是我。”

我拂袖离开。

我做梦也没想过,第二天,姻姻死了,听说,她是穿着嫁衣,割的手腕,她被发现的时候,已然没了气息,趴在梳妆台上,她手腕上的血痕凝固。

陆景清养外室这事,原本在长安城是个隐事,他倒好,做了一番骚操作,姻姻生入不了侯府的门,死也要让她进门。

陆景清抱着姻姻发硬的尸首,一路从宁安街抱回侯府,我迎上去的时候,他迎面就用身体是推我摔倒在地,满腔的恨意,“宋姩姩,你好狠的心,姻姻不过是个无依无靠的弱女子,你为何连一个威胁不到你的人都容不得,姻姻肚子里还有个孩子,那也是我们陆家的孩子,宋姩姩,我就不应该把你这个祸害娶回家的。”

陆景清不容我辩说,变相坐实了我善妒之名,一时间,我恶名外扬,我成亲五日,逼死陆景清的外室,容不得一个还没出世的孩儿。

陆景清是得了他情深义重的美名了,不过是气病了母亲,搭上了我的名声。

这三年,我替他打理后宅,照顾母亲,我一直想不明白,当初姻姻为什么轻生,这三年,陆景清对我从恨到漠视,而我对他,从喜欢,到冷淡,到放下。

陆景清算得上是极好的人,只是不喜欢我罢了。

4.

听闻我跟陆景清和离,温寻荀拎着酒上门来,他倚在槐树边上,一边饮酒,一边调侃我,“宋姩姩,当初我就劝你,不要嫁给陆景清,不要嫁给陆景清,你偏不听,你看,除了一个善妒的下堂妇恶名,你得到什么了。”

我白一眼温寻荀,取笑他,“温寻荀,别五十步笑百步了,我好歹三年前也嫁了,你倒好,娶一个美娇娘给我看看。”

温寻荀仰头喝酒,放荡肆意,“只要我想娶,长安城的姑娘连夜排队,也要挤进我宋家的门,你信不信。”

我噗地笑着,“怕是连夜逃离长安城吧,谁不知你贪酒好色,放浪不羁,依我看,这长安城的姑娘,没一个敢嫁给你的。”

温寻荀走到我面前,挪开我里把弄的那盆花,嬉笑着说,“姩姩,你我恶名在外,不如这样,我们凑合过到一块,别去祸害别人了,你看,你帮我慑住外面的花花草草,我替你平了善妒的恶名,各取所需。”

我微微怔了怔,摸着温寻荀的额头,“温寻荀,你没病吧,我刚从火坑里出来,你又要拉我进狼窝,还是一只吃人不吐骨的狼窝,别招惹我,我还想多活几年。”

我起身,拍打身上的尘土,冲着温寻荀咧嘴笑着,“本小姐如今甚好,不需要一位不靠谱的夫君拉我下水,至于你外面的花花草草,如果有愿意的,赶快娶一个回家,别挑了。”

我说完,拔腿就跑,温寻荀果不其然,如我所料,追着我喊打,他追不着我的,他从小到大在我家院子追我,就没有一次没吃亏的。

温寻荀边追边骂,“宋姩姩,在你眼里,我就那么不堪,你信不信,明日我就娶一个美美的娘子,气死你。”

说起我与温寻荀,不只是青梅竹马,我们小时候,还睡过一张床,他还穿过我的裙子哄我开心呢。

跑累了的温寻荀席地而坐,缓缓喘着气息,他忽而看向我,“姩姩,你还没告诉我,当年……,当年你真的喜欢陆景清吗?”

温寻荀眼底温灼,如同那年我出嫁前夕,他喝醉了闯进我的房里,红着眼眶求着我,让我不要嫁给陆景清那般,我还记得温荀坐在地上,他拉着我的手说,“姩姩,我喜欢你,我会对你好一辈子的,你不要嫁给陆景清好不好,咱们不分开,一万年也不分开,姩姩,你要怎么样才愿意退亲。”

温寻荀说着,他忽然去拿我的嫁衣,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,哄着我,“姩姩,是不是我穿裙子哄你,你就会听我的话了?”

我把嫁衣抢回来,打了温寻荀一个耳光,“出去,别在我这里发醉疯。”

温寻荀红着双目,我也红着双目,我们第一次对峙着,最后,温寻荀躬着身子,步履跚蹒地走出去。

温寻荀还是笑着送我上花轿,也许,他是记得的,也许,他也记不得昨晚的醉话了。

5.

温寻荀是镇国将军的长子,温将军与我父亲是故交,母亲是温伯伯的远房表妹,当初母亲借住温家,才被父亲哄到手,两家亲上加亲,我与温寻荀,打小就亲厚。

温寻荀比我大两岁,他从小就疼爱我,我是个直白的人,谁喜欢我,我就喜欢黏着谁,有好几次,我黏在温寻荀的床上,要他给我讲故事哄我睡觉。

温寻荀从小读书无数,又从温将军那里听到许多关于战场上的事,他讲起故事来,比城外那说书先生讲得还有意思,说到兴起,他还能挥枪耍几下。

温伯母好几次取笑我,说我是温寻荀的小媳妇,母亲让我学规矩的时候,温伯母替我打圆场,“姩姩将来是要嫁入我们温家的,在温家就跟在自己家一般,我们不用学那些死板枯燥的规矩。”

每回这个时候,温寻荀就会拉着我的手,咧嘴笑着,“姩姩,你只能嫁给我了。”

我一直以为,我会嫁给温寻荀,天地为证,在遇到陆景清之前,我都没想过,除了温寻荀,我会嫁给别的男子。

十五岁那年,那个噩梦,是我这辈子难以启齿的。

我记得,那天晚上下了大雪,街道上的人稀少,母亲说最近长安城有些不安,让我不要外出。

温寻荀说长安城来了个戏班,带我去看。

那戏唱到一半,温将军差人来寻温寻荀,似乎挺着急的。

温寻荀推一下我,“姩姩,我们回去吧,皇上有旨意下来,我得先回趟将军府。”

我看戏看得正认真,不耐烦地推开温寻荀,“你有事就先回去吧,看戏哪有看一半就走的,多没劲,没事,我又不是小丫头了,待会我自个回去。”

温寻荀不放心,“这样吧,青扬,你留在这里,等会儿看完戏,你送姩姩回去。”

温寻荀回去一会,我就把青扬打发了,我寻思着,他一个大男子杵在这里,怪突兀的,我从小在长安城长大,有什么好担心的。

等我从戏院出来,月色已晚,大雪漫天,我打了个哆嗦,扯紧披风,蜷缩着身子回家。

这宁兴街与我家不过隔了两条街,三道巷,天气太冷了,我抄了近道,走了暗巷。

在离我家还有一条巷,我被两个流氓堵在阴巷里了。

他们起初只是打我身上那件白羽披风的主意,我吓得瑟瑟发抖,把披风和身上的钱都扔给他们。

他们走了两步,忽然又折身回来,盯着我身上打量着,“这么乖巧的丫头,就这么放走了,怪可惜的,哥,我们许久没碰过姑娘了,干脆一不做,二不休的。”

他们两人坏坏地笑着,往我走过来,我慌了,一边喊着救命,一边跑。

我被其中一个男子揪着头发,就把我丢在地上,他像一头饥渴的饿狼一样,不由分说地扑向我,扯开我的衣服。

“救命,救命,来人,来……来人……”我用雪摔过去,蒙了他的视线,往他手臂处咬一口,趁着他的松懈,我从他身下爬出来。

兴许是我的反抗惹恼了他们,他们两人一同把我压在地上,打了我两个耳光,“让你跑,好好服侍哥们。”

我近似望的时候,陆景清出现了,陆景清像个英雄一般,救我于危难,我衣衫不整地蜷缩在角落处,瑟瑟发抖,不敢望陆景清,连哭都忘了。

陆景清原本是要追那两个流氓的,他追了几步,回头看我一眼,大概是不放心我吧,他又回来了,他脱下披风披在我身上,我本能地躲闪着,惶惶地望着他,眼里啐着泪意。

陆景清温柔地摸着我的头,“姑娘别怕,没事了,没事了,你放心,今晚的事,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。”

我咬着牙根,看着陆景清,潸然泪下。

陆景清慌了,他悲悯地看着我,用袖口替我抹去泪水,“不怕,你家住哪,我送你回去。”

我猛然拉住陆景清的手,朝着他摇头,“我不要,我不要让母亲知道这事,我,我不要他们知道。”

陆景清沉凝半晌,轻点头,“还好没发生不可挽回的过错,这是你的私事,你不想说就不说吧,这样吧,我的车在前面,你先去我车上,我替你买套衣服,等你心情缓和些,我再送你回去。”

陆景清扶我起身,我脚下发软,往前一步,踉跄地摔在地上。

陆景清看我一眼,“姑娘,得罪了。”

陆景清话毕,就用披风把我裹得严实,把我抱了起来。

陆景清是个极温暖的人,他把马车驾到绵绸铺的对面,差人去买了一套新衣裳,然后就把车夫打发了,他下了车,让我在车里换衣裳,他自个驾车送我回去。

从始至终,都没有第二个人见过我的脸。

陆景清扶我下车时,温寻荀急匆匆地跑上来,他先向陆景清作揖,“原来世子跟姩姩认识的,劳烦世子送姩姩回来了。”

温寻荀伸手过来想拉我,我往陆景清身后躲了躲,“寻荀哥哥,天色不早了,我先回去了。”

我小跑着回府,温寻荀还想叫我来着,陆景清拉住他,跟他寒暄着,他大概是知道我如此难堪,一时半会没办法面对温寻荀吧。

所以,这般温暖又懂女子心思的男子,温良如玉,我怎么可能不动心呢?

后来,我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,除了陆景清,谁也不知道,甚至在我嫁给陆景清一年后,那两个欺负我的流氓被杀,横尸街头,我也没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。

有些伤口,自己舔着就好了,如果温寻荀知道间接因为他,而让我蒙羞受辱,我想,他一定比我还难受。

6.

我没想到,温寻荀是认真的,在我和离后的三个月,温伯母大张旗鼓地上门给我提亲,母亲也跟着他们一起发疯,竟同意这场所谓亲上加亲的婚事。

温寻荀跟陆景清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,如果说陆景清是温良如玉,长安城姑娘心中的良人,那温寻荀就是登徒浪子,贪色好酒,绝非良人。

这些年温寻荀的恶名,早已在长安城姑娘的心中,根深蒂固,他做的那些风流事,十个手指都不过来。

那年我嫁给陆景清,温寻荀就做了一件,轰动长安城的风流事,同时,也把他从前的好名声,推到风浪口上。

温寻荀为了讨愉欢阁花魁的欢心,弄了整整一条河的桂花船,伴花饮酒,美人在怀,自此,温寻荀桂花载酒悦美人的荒唐事,在长安城人尽皆知,就算温伯母有意给他说亲,听闻是温寻荀,一个个都推了,这也是为何这么久,温寻荀依旧娶不到妻子。

温寻荀约我游湖,几杯酒下腹,他就没点正经了,他肆意地盯着我看,“姩姩,只要你今天把头一点,明日我就抬着花轿去把你娶回来。”

我透过酒杯看着温寻荀,他好看的轮廓线条清明,比起陆景清,他的眼底更真切深情,“温寻荀,你为什么要娶我。”

“当然是喜欢你!”温寻荀晃着酒杯,一杯下肚,痞笑着,“姩姩,你是我捧在心尖上长大的,我已经放过一次手了,这回,就是天王老子来,也不能把你从我手里抢走。”

“你堂堂将军府的长子,前途无限,娶我一个下堂妇,算什么。”

“你有没有想过,这些年我一直不娶,是在守着我的初心,守着你?”

我咽着的酒噗地喷了一下,连忙捂嘴,“温寻荀,别闹了,这玩笑开不得,我可担不起这么大的罪。”

温寻荀眼皮眯着,托着下巴瞅着我,有些慵懒,“你五岁那年,钻在我的被窝里,说要做我媳妇,一辈子都跟我在一起的,你七岁那年,在学堂受了欺负,说你没有姐姐,你逼着我穿裙子哄你,你十岁那年,从树上掉下来,我接住你,伤了我一条胳膊,你说要用你来赔我这条胳膊的,你十三岁那年,看到我姐坐了花轿,你还说要穿着嫁衣嫁给我的,宋姩姩,你不能说话不算话。”

我哭笑不得,“温寻荀,你不知道童儿无忌吗,再说了,那么久远的事,我怎么还记得,你着魔了。”

温寻荀往我这边坐过来,他欺身向我靠近,嘴角上扬,“我还真魔怔了,姩姩,难道你对我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吗?”

“我……”我双手撑在两人中间,“寻荀,你别靠我那么近,有话好说。”

我虽与陆景清成亲三年,可是他连碰都没碰过我,陆景清对姻姻可是一心一意的悼念,这些年一直与我分房而睡,温寻荀靠我那么近,我心里紧张得很。

温寻荀不但不离开我,反而离我更近,缓缓欺压下来,温热的气息从我脸庞滑过,他凑到我耳边,悄然地说,“我们都同床共枕过,你还怕什么,怕我恃酒行凶吗?”

“温寻荀,你流氓,我们那时候是……”我微露愠色,猛然扭过头,温寻荀刚好侧身退出来,我们的唇碰到一块,摩擦而过,他炽热地看着我双目。

我怔怔地,又羞又怯,连忙侧过身,温寻荀却扳着我的后脑勺,他灼热的唇不容分说地覆过来,占着我微凉的唇瓣。

是的,像他说的,恃酒行凶,他分明没醉,你这是假借醉意,做酒醉之事。

我原意是想推开温寻荀的,大概真的是酒劲上来了,他的舌尖探入我的唇齿间,有种眩晕感,我竟忘了推开他,任他侵占。

许久,温寻荀才放开我,他抵着我的额头调皮地笑了笑,“姩姩,你还说不喜欢我,这回你不承认也得承认了。”

“你……”我咬着嘴唇,背过身去,没理会温寻荀,只是耳根发热,想着刚才那吻,我脸上涨得通红,连忙走到船外面透气。

而温寻的爽脆的笑意从船里面传出来,一阵又一阵的。

7.

时下三月,长安城开始暖和了,白天母亲还跟我唠嗑着,春逢万物兴,最适办亲事,她的意思是,让我思量一下,我与温寻荀的亲事。

我盘着腿坐在摇椅上,看着明朗的月色,最近心情极好,我记得,陆景清说过,我举止粗蛮,跟姻姻比起来,还不如姻姻,像个千金姑娘。

后来,我就刻意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,走路迈的是小碎步,坐的时候是挺腰坐半张椅子,哪怕是睡觉,我平日里习惯抱着被褥睡的,嫁给陆景清后,我几乎就平躺着身子,一夜到天亮,我不知道那些年,我到底怎么克制过来的,其实细想起来,我跟陆景清在一块,真的没有一天是开心的,我都变成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了。

还是跟温寻荀在一起,过得自由随意。

想到温寻荀,我抚着嘴唇,想起那天杂着烈酒的吻,我垂着眼帘怯笑。

三巧递给我一件披风,“小姐,笑什么,这么开心。”

我回过神,脸色还有些泛热,娇嗔,“不与你说。”

“行,只要小姐开心,跟不跟奴婢说,都没关系。”三巧说着,替我把披风披好。

我推却,“不用这玩意,我不冷。”

三巧怔了下,“瞧奴婢这性子,都忘了,陆公子寻你,在门口等你,说想跟小姐说几句话,夜深露重,小姐披上吧。”

我纳闷,双腿下意识从摇椅上放下来,“陆景清?”

自从和离后,这大半年,我再没见过陆景清,他那么恨我,怎么会想着来见我了?

三巧轻唤我,“小姐,你若不想去见他,奴婢替你推了。”

“别了,我去吧,没准有什么事呢。”我拉紧披风,长缓口气,“你不用跟来了,我自个去。”

陆景清站在我家不远处的槐树下,月色映在他身上,还是那般温软,让人舍不得说半句硬话的人。

我走过去,向陆景清微微点头,“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坐下说。”

“不用了,就几句话的事。”陆景清轻摇头,他深幽的眸子看着我,半晌才缓缓挪下嘴角,“听说你要嫁给温寻荀了,其实早就该这样了。”

我双手捻着手指,轻点头,“寻荀待我极好,嫁给他总归不会错的。”

“这么说,我待你不好了。”陆景清带有一丝顽固,我愣愣地看着他, 一时半会不知如何应对,其实我说温寻荀待我极好,并没有寒碜他的意思,只是想告诉他,我很好,他不必替我担心。

我觉得吧,陆景清就是那种,待旁人极好的人,他大概也希望我过得幸福。

陆景清吞咽下口水,他嘴皮轻抬,“对不起!”

“嗯?”我错愕,怔了少顷,婉笑,“当初你我的亲事,没有谁对谁错,是我太执着了。”

“我是说,姻姻的事,对不起。”陆景清喉结滚动,他眼底掠过悲怜的神色,“前几日春儿离开陆府,才跟我说了实话,原来,当初姻姻的死,与你一点关系也没有,是母亲逼死她腹中的孩儿,姻姻心如死灰,又不想坏了我与母亲的情份,才选择了那么一条路,这三年,是我误会了你。”

我一时语塞,心里堵着一口气,许久才缓缓舒开,怪不得当初陆夫人跟我说,是她连累了我,我还以为她指的是,她病了那些年,让我照顾连累我的,原来她指的是姻姻的死。

也对,姻姻那么在乎她腹中胎儿,如今胎儿没了,她断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。

我眼底温湿,“陆景清,事过境迁,不重要了,忘了吧,都忘了,好好娶一个你喜欢的姑娘,别吊在姻姻这里,痴情种不是你这样做的,拿得起,放得下,才是真正的男子本色。”

际景清呵呵地笑着,他的笑声里透着悲斥,已然不是我最初认识的那个他,独立明朗,有一颗温暖人的心,此刻他孤独,更需要被爱,不过我已经不是那个该爱他的人了。

“若说到痴情,温寻荀又何尝不是一个痴情种呢。”

“或许吧!”我随便应附着,或者,只有陆景清才会说,温寻荀是个痴情人了。

陆景清双手叉腰,“姩姩,你别不信,温寻荀比你想像中还爱护你。”

我纳闷了,“什么意思?”

陆景清深吸口气,“还记得,我们成亲不久,有一次我摔得鼻青脸肿回来吗?”

当然记得,我当时还以为陆景清得罪谁了,可是陆景清当时瞧着我, 就跟瞧着他的杀父仇人一样,恨得牙痒痒的,“我当然知道,你那次并不是摔的。”

“是温寻荀打的。”陆景清一字一句地说,然后在我的猜疑下,他把事情交代了一遍。

原来,我成亲后,陆景清不喜欢我,是长安城人尽皆知的事,温寻荀看不得我受半点委屈,他拐了陆景清,把他打了一顿,陆景清气到头上,就把当初雪地里我受辱的那件事告诉温寻荀,他说,是温寻荀亲手把我推向他的。

后来,温寻荀让陆景清大概画了那两个欺负我的流氓的画像,陆景清印象不太深刻,他模糊画着,依着这两张画像,还有当初我的一些钗饰,温寻荀寻了大半年,才把那两个人揪出来,让他们横尸街头。

我原本以为是陆景清做的,只是他记恨着我,不愿意承认,没承想,竟然是温寻荀,他那大半年,什么都不做,就全心全意揪这两个人出来。

我心里很不是滋味,如果说我曾经喜欢陆景清,那么执着,那么温寻荀对我的喜欢,大概是融在骨子里了吧。

陆景清向我身后示意,“白天不说人,晚上不说鬼的,你瞧,温寻荀来了。”

我回头望一眼,温寻荀站在我家的大门前,他看着我跟陆景清,隔着一段距离,我看不到他的神色,只是依稀觉得,有些恼气吧。

陆景清软笑,“姩姩,去吧,你是个很好的姑娘,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爱你的夫君,我祝福你。”

我向温寻荀走过去,走了几步,我又回过身,冲着陆景清感激地笑着,“陆景清,谢谢你让我知道这些,还有,让我打开心结,开开心心嫁给温寻荀,我也祝福你。”

我对姻姻的死,耿耿于怀,如今知道她的死与我无关,我的心终于松了下来。

我跑到温寻荀身边,“你怎么来了?”

温寻荀瞟着陆景清的背影,口里鼓囊囊的一口气,“就准他来找你,我就不能来见你了吗,半夜三更,他找你做什么?”

我见温寻荀这吃醋的小表情,心情愉悦,故意逗他,“当然是聚旧情,陆景清说这么长时间没见我了,他想我了。”

温寻荀露着愠色看我,“宋姩姩,你还跟陆景清纠缠不清,不会有好结果的。”

“我又没求有什么好结果。”

温寻荀红着眼眶,他扳着我的肩膀,微微哽咽,“姩姩,你该不会是,还喜欢他吧?”

看到温寻荀这般心痛的模样,我不忍再调侃他了,我轻摇头,“陆景清知道我要与你成亲了,他来祝福我的,其实,陆景清是个极好的人。”

“他陆景清算什么好……”温寻荀反驳着,却突兀地止了话语,看着我,“你意思是说,你同意嫁给我了?”

我娇怯地笑了笑,“既然你都等了我这么些年,我就勉为其难嫁给你吧。”

“太好了,姩姩同意嫁给我了,太好了,太好了!”温寻荀抱着我转圈子,他高兴得忘形。

我捶着温寻荀的肩膀,心里是掩不住的欢愉,“你放我下来,别闹了,给旁人看到,会笑话的。”

温寻荀把我放下来,他盯着我看,眉眼里尽是笑意,“我就是高兴,我真的太高兴了。”

温寻荀说着,忽然拉起我的手就跑起来,我随着他的脚步跟着,“你带我去哪里。”

“哪也不去!”温寻荀说着,转至拐角暗巷,他把我压在墙上,眼里是欲壑难填。

我咬着嘴唇,哑着嗓子说,“寻荀,你,你想做什么?”

温寻荀痞坏地勾动嘴角浅笑,“做一个登徒浪子该做的事。”

如期的吻落下,狂热,缠绵,舌尖交替,十指紧扣。

我做了陆景清三年的娘子,都没尝过的甜蜜,在温寻荀这里,一并都试过了,并且,还有些欲罢不能。

尾声:

长安城的贵权宴席上,时常有个笑话,镇国将军的长子娶了宋大人的女儿,就是那个下堂妇。

后来,长安城出了名的登徒浪子,不再贪酒好色,还变成了妻管严。

说起御夫之术,温少夫人总是一脸的骄傲,“这世上哪有什么御夫之术,不过是爱或不爱,爱之深切,无术也温驯,若是不爱,即便是恶狼虎豹,也降不住一颗外向的心。”

如果没遇上陆景清,我与温寻荀早就相亲相爱了。

大概是有陆景清这一事,才让我更明白,我爱温寻荀,无关年少悸动,只因他这个人,赤诚热忱,他爱我,胜过他自己。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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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白梦,头条首发。

长篇小说(番茄小说):重生医妃:王爷别来无恙。